说明:《今日头条》非著名侠友“肖灿”搞了一个“我读武侠”征文,不禁手痒,便把少年时读武侠的点滴写了一通,纯粹兴之所至,不求闻达于诸侯。且先发到心声博文里,供同好者一笑。
我读武侠:往事点滴,仍然清晰
儿子今年11岁,上五年级了,课余最爱看《丁丁历险记》、《安徽寻宝记》、《朱斌爆笑校园》之类的漫画书,我让他看纯文字类的书,他很不乐意,说看不进去。我感叹:“当年你老爸我读三级就开始看长篇小说了,你看看你!”做出痛心疾首的样子,小兔崽子根本不理会我这一套,把他那本“爆笑校园”翻得哗哗响,不时龇牙咧嘴发出一阵傻笑。
于是我怏怏坐到一边,歪着头开始回忆往事。
有句特牛逼却伤感的话说:当一个人开始禁不住回忆往事的时候,说明他已经老了。
先简单介绍一下我的父亲,“文革”中成长的那一代人,初中毕业后就在村上担任组长、文书、支书,后来在村支书的位置干了约四十年直到退休。他喜欢看书,每年春节后到县里开会,回家时就会买来一摞书。我的记忆中,三十多年前,我读小学三年级时,我就开始独立阅读父亲买回来的一套四本《兴唐传》,能看得七八分懂。后来又看《少西唐演义》、《续少西唐演义》、《薛仁贵征东》、《薛丁山征西》、《小五义》、《大八义》等书,已经看得有滋有味了。这些“传统评书”,通俗易懂,虽然不是“武侠小说”,但里面处处充满“侠义”的影子,应该算是我读武侠的雏形。从四年级开始,从村小学转到乡中心小学寄宿,每周末只能回家一次。某个下午,同学拿来一本《五凤朝阳刀》,我记得很清楚,第二部,书的封面印着三个作者名字:家文、竹马、肖宇,这是我接触的第一部武侠小说,其内容精彩纷呈,文字浅白又不失幽默,深深的吸引了我。我周四下午借到书,同学勒令:周六中午放学时必须还书!他要带回家。不到两天的时间,我昏天黑地看完厚厚一本书,好一番争分夺秒又酣畅淋漓,至今回忆仍有余味。
这套《五凤朝阳刀》可以多说几句,大约过了半年多,一个表舅舅陆续带来第一、三、四部,让我过足了书瘾。后来又得知后面还有五~八部,但一直未曾谋面。2000年左右,我已经上班了,一次在新华书店偶遇此书,但已不是当年看过的版本,后来还是咬牙买下来了,但后面四本至今没看。
得上初中,班上爱看武侠小说的同学突然多了起来。后来得知,我上初中的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正是所谓的武侠小说空前“泛滥”的时代,也是阅读武侠小说的“黄金时代”。班上很多爱看书的同学每个周末都会从家里带来各种武侠书籍,自己看完后再和其他人交换着看。毫不夸张的说,我那时候看到一本武侠书,真的就象饥饿的人看见面包一样,真想立即冲上去扑在怀里。因为“周转”的人太多,一周下来,一本八九成新的书很快就变成了“铺盖卷”,封面卷起,书面皱折,没被撕破、少页就要谢天谢地了。我那时还看了很多从“第二章”开始的书,——因为前面的内容已经被撕光了,还有无数只有中册或下册的武侠书,便根据后面的故事推算前面的情节,并和同好者争论不休,也不失为一件乐事。我从六年级开始就把看过的各类武侠书名记在一个本子上,还把作者、主要人物甚至重要情节记下来,一直坚持到初中三年级上学期,差不多记满了一个作业本。但在某一天,这个本子莫名的失踪了,我找了很久无果,气极,从此便不再记录。至今回想,殊为憾事。
那时读的武侠书太多,基本上都记不起来了。有些印象的比如金庸的《书剑恩仇录》,记得里面那个生命力极强的大反派张召重;古龙的《陆小凤传奇》,卖糖醋栗子的熊姥姥,绣瞎子,苦瓜大师,西门吹雪、花满楼……一个个名字牛逼得不行,廖廖数字,意境全出,比枯燥的语文课本不知强了多少倍;上官鼎的《深沙谷》,紧张诡异,看得我手心冒汗;卧龙生的《孤剑枭雄》,戚正明化身授业恩师复仇,看得我血脉贲张;又有一天晚上寝室熄灯后在被窝里用手电筒看《十年孤剑沧海盟》,刚看了几页被巡查老师发现,挨一顿骂,书没收,过了一周,老师把书还给我,笑眯眯的问我:“只有这一本吗?”……
学校不远就是乡供销社,这里常有武侠书卖,每隔一个多就会上一批“新货”,我隔三差五就去逛一下,隔着柜台玻璃一本一本看那些嘎嘎新的武侠小说,——只能看封面,此时看封面也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啊!知道原来除了金庸、古龙外,还有全庸、金康、吉龙、古尤、巨龙生等作家,写的书可真多,花花绿绿目不暇接。那时家里穷,不可能有零花钱,更不可能拿钱来买这些书,便记住每套书在柜台摆放的位置,某天发现书不见了,肯定被买走了,心里怅然若失半天,只恨没碰上买书的人,更恨买书的不是自己。
初二时,班上一位家境富裕的谢姓侠友买来一套署名卧龙生的《紫龙佩》、正续集共6本,放在课桌上堆成一座小山,让人眼红心跳。我们关系良好经常换书来看,以为这次也是一样,谁知去借时,对方竟一口回绝,理由是新书不借!我磨缠几番,仍不松口,便一怒而去。周末回家后,鼓足勇气给父亲说了此事,说要10块钱买书,父亲当即应允。待得周日下午到校,飞一般跑到供销社,买回一套署名残墨的《天残剑》,晚自习里故意拿到谢同学的座位上炫耀,对方竟不为所动,《天残剑》我未给他看,那套《此龙佩》我也一直回避,若干年后,我在孔夫子旧书网上闲逛,无意中到查到此书,仍是6本全套,品相全新,便付款买下,如今却仍放在箱底,或许我的本意就是去了解结一个念想罢。
1992年5~6月份,中考前夕,同学们都在教室紧张的复习,我和另一个“侠迷”同学,蹿出教室,一人拿一本武侠书,我拿的是一本《霞光降龙剑》,他的我记不清了,——跑到学校附近的大河边,枕着石头,一会儿看白云蓝天,一会儿看远处装运河沙的大卡车,更多的时间则是随着书中的主人公一道刀光剑影,傲啸天下。那一天的情形我永生难忘,我们两人就这样躺着,从中午一直到夕阳西下,看见学校的食堂飘出炊烟,才跚跚而归。老师发现我们一下午不在教室,竟然没有发怒,只是沉声对我们说:一周后,希望你们能考好。后来,在参加中考的40多人中,我的成绩是班上第三名,进了县上的二中,而那个杨姓“侠友”则不幸落名,听说后来远出打工,20余年来再无联系。遥祝他一切安好。
二中当然不是我们县城最好的高中,未能考上一中,根据我对自己的分析,本质上是因为从初一开始我就对英语这门课深恶痛绝,于是英语成绩严重拉下了我的总分数。英语、汉语之于我,此消彼长,势不两立,——我至今都保持这种观点。其实,我们班上考了第一和第二名的两人,也都没有选择县城最好的一中,而是不约而同的选了邻县的师范学校,在那个年代,这就是端上了一个铁饭碗。二中座落在县城附近一个繁华小镇上,从绵绵大山来到县城里的我,在对宽阔的沥青马路、遍布的录像厅和五彩的霓虹灯表示短暂的惊奇之后,很快就在学校附近找到了镇上的文化站,那里有好几个大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包括无数的武侠书。那一刻,肯定没有人发现我眼睛中迸射出的几道绿光。我压制住砰砰乱跳的心,向坐在办公桌后面中年妇人问道:这书租吗?妇人斜睨了我一眼:一天一毛。我大喜,把眼光收回,在那几排书脊上反复逡巡,默默选定了哪些书先看,哪些后看,哪些可择机而看。不可否认,从那一天起我就悄悄地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在这里读了哪些武侠书,现在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或许因为这里的书很杂,或许除武侠外,还在语文老师的影响和要求下,开始大量阅读文学名著类书籍,冲淡了侠客的影子。
1995年夏天,高考了,下着雨。那是1995年的雨。雨停的时候,我开始深刻体会到离别带来的忧伤。我曾无数次的设想,在分别的那一天像侠客一样抱着拳豪气干云的说:“后会有期!”但真到了那一天,大家都没有太多的话,就此匆匆别过。二十载弹指,如今有些人还常见面,有些人或许今生不会再有相见。
大学时代,我毫无悬念的成了学校图书室的常客。武侠小说依旧是我阅读的偏好之一,宝文堂的《鹿鼎记》和《天龙八部》借到我手里时,已经是破烂不堪,堪慰内容完整。晚上熄灯后我点着蜡烛通宵达旦的读,第二天照常神采奕奕的上课,被寝室众友惊为天人。那时我对书籍的版本并没有特别关注,但对“宝文堂”这个古色古香的名字却一直记得很清楚,后来才知道宝文堂在出版界曾经赫赫有名,金庸小说里仅有的三套“宝文堂”版本更是饮誉侠坛,初版品好者如今已千金难求矣!九十年代中后期,“艳情武侠”横空出世并迅速在各大城市成席卷之势,我所在学校周围的租书店铺自然不能“幸免”,一时间班上侠迷们人手一本,租书老板赚得眉开眼笑。这些后来被称为“武艳”的书其实印刷粗劣,装帧简陋,书中省略号往往比正文还多,却大受欢迎,个中原因无外乎触及了禁区,让那一代大学生们喘着粗气悄悄在宿舍释放肿胀的青春。但是,但凡触及禁区的东西,必成绝响。果然后来出版市场被严格整顿,这些书又迅速在市面上绝迹。——这和当年那本《废都》何其相似,越是触及禁忌,越有广阔市场,最后又以“禁”收场。可能谁也不会料到,许多年后这些簿簿“武艳”的身价会扶摇直上,现在网络上一套品相稍好的报价多在百元以上。亦有骨灰级人士对当年这些昙花一现的“武艳”系列书籍进行过详细研究,追本溯源并归类对比,其阅藏之丰,识赏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进入二十一世纪,网络文学空前繁荣,各类武侠小说更是雨后春笋般破土而出,但有高矮不一。我也上班了,本以为有更多时间继续我的武侠梦,但工作、生活、家庭的琐事似乎永远也忙不完,只能在上下班乘车的时间里,用手机按图索骥,却是读了不少武侠小说,印象深刻仍记得部分人物部分情节的的有孙晓《英雄志》、马舸《以待天倾》《江湖拾遗录系列》、王晴川《雁飞残月天》《飞云惊澜录》、金寻者《大唐乘风录》《大唐行镖》、凤歌《昆仑》、狂沙《长刀无痕》、周显《五胡战史》、白衣卿相《匹马戍凉州》、魏岳《鱼龙变》、三痴 《灞陵雪》、狐言《水龙吟》等,还有一些口碑尚可但我看过就忘得一干二净或看到中途实在无法卒读的有《沧海》、《少林八绝》、《白袍总管》、《缺月梧桐》、《死人经》、《你死我活》、《蝉翼剑》、《盛世狂澜逍遥剑》、《风雷祭》、《长河洗剑录》、《天行健》、《明将军系列》、《他心通》……等等。从这些名单可以看出端键倪,我仍传统着数十年心中的传统,武侠小说只要沾了玄幻的边,仍你吹得天花乱坠我照样敬而远之。
都说传统武侠已日薄西山,不仅作家群渐趋凋零,武侠题材写无可写,更重要的是读者群也青黄不接,不是读者变少了,而是当年的那一代武侠迷变老了。金古梁温黄,高山仰止,经典自不必说,但读的人就是越来越少了,徒奈其何?不必感叹,规律而已。
耳边传来儿子“呵哈哈”的笑声,漫画书的哪个片断又逗乐了他。我眯着眼睛,心里充满羡慕,这样快乐不也很好吗?正如年少轻狂的当年,捧一本武侠,与主人公一起纵情江湖,一道爱恨情仇,管他升学考试,管他道德文章,至少在那一刻,我们都是真正快乐的。 (写于2018年10月6、7日)
虽然我们现在回头看 金庸、古龙、梁羽生、黄易、温瑞安成就最高,但是当时占据租屋店的是卧龙生的书。和现在的网络文学一样,小白文总是占领了最大的市场。我最喜欢的还是古龙的书,尤其喜欢《欢乐英雄》,读了好多遍,其次就是《萧十一郎》,古龙太钟爱刀客了。
金庸小说主人公一般需要打怪练级,而且剧情走向突出一个巧字,可谓无巧不成书的典范。
古龙小说对主人公的武功一般侧面描写比较多,剧情走向突出一个奇,以悬疑断案为故事线。
其他几个没读过。
现在反而喜欢读一些西方魔幻文学了,里面政治隐喻比较多,也比较深刻,这些都是当代武侠没办法涉足的。
金庸小说仅用一个“巧”字是无法概括的,其博大精深非三言两语可以说完。100年后必然会得到应用的尊崇。
应有的尊崇
握手,我也很喜欢
三年级,91年?姐姐带回来一本窦尔敦,哈哈,就是那句蓝脸的窦尔敦盗御马的窦尔敦,我很懵懂的看完了;
然后就是每次姐姐带回来的书,她没怎么看,我倒是一个不拉,但书名几乎没啥记得的了;
初中三年荒废了,全看言情去了,什么琼瑶,席娟,看了个遍;
高中又把武侠捡回来,哗哗看,就是当年主流的那些金庸古龙卧龙生梁羽生温瑞安;
大学更是闲的蛋疼,把金庸古龙的好好的系统的复习了几遍,基本上金庸四遍起(偏门的一两本没到这个编数),古龙三遍起;顺便看了看大唐双龙传和寻秦记,然后第一次发现等更新真是日了狗;
然后从05年开始看网文,一开始看是我媳妇给我带坑里的,推荐我看了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
然后就看了这么十几年,估计一两百本吧,最近终于不大有兴趣看了,主要实在没啥吸引我的网文了。
我看的第一套武侠小说应该是看完黄日华演的射雕之后我爹买的同名小说。到初中开始一发不可收拾,金庸,梁羽生,古龙基本全部看完了,连全庸等等李鬼书也扫了一遍。当时经常在衣服里夹带小说回家看,每次关门做作业时看一本过过瘾。现在想起来应该父母有所察觉,但照顾我的感受没有拆穿。
因为缺钱,同学间都是合作去租书,因此我经常从下册看起,然后是上册,最后拿到手中册。我想后来阅读理解好,与这个也是有关系的。因为需要用想象力补足大量的情节,才能在脑子里形成完整故事。
上大学之后看了黄易,被他的大胆想象和超现实的感情描述所震撼。以帮书店老板写一套foxpro的借书管理系统为条件,免费看了三年的书。
现在想起来,黄易反而已经褪色。金庸,古龙仍然让人缅怀。
但是过去了也就过去了,记忆中的武侠小说足以回味,却不想再看一遍。经典只能远观,不能亵玩焉。
家里孩子也喜欢看书,看了一些更奇怪的所谓同人小说。我看着那些书,觉得似乎引导小孩看看经典武侠,似乎还比这些好。
武侠小说....
我记得是从9岁开始跟我妈一起看《射雕英雄传》......
到高中的时代,我对武侠小说就丧失兴趣了,因为能找到的基本都看过了,县城里几家租书的店里摆的好几柜子武侠小说,竟然就没有我没读过的......
前2年看教育部出了一个阅读量的标准,要求初中学生每年必须阅读至少60万字。我当时只觉得可笑:一部红楼梦都120万字以上了,初中三年只要把金庸的作品读一遍,就远超这个标准了。
今天我的女儿要求我给她买各种漫画书,我基本是不拒绝了,我觉得那些对于她,和《射雕英雄传》《逆水寒》《陆小凤传奇》对于我那时的意义基本是一样的。